在县摄影家协会秘书长康晓春的再三劝导下,我终于挪动了一直以来懒得动弹的身子,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双休日,造访了曾多次远眺却无及近取的石庙山。初春的气候,虽已花红柳绿,但袭一身清凉。漫步在咀头的乡间小路,目及旧貌变新颜的村庄,行走在宽阔的硬化路,在卫生干净的文体活动广场,目眺一片片洁白的地膜洋芋种植和几百亩绿叶绽放的花椒树苗,聆听着春天的旋律,感知着时代的音符和脱贫攻坚的巨大风暴,慢慢品一段古村悠远的陈香,我不医院为重拾咀头乡父老乡亲们脱贫致富的梦想,鼓起生活必胜的斗志,一步步朝着梦想出发,一点点靠近理想终端的铿锵与坚定而自豪。咀头乡,这个地处渭北黄土高原的偏乡僻镇,山势莽浑,旱象凝重,显著的丘陵地貌,似大海波涛涌动,连绵起伏,气象万千。在看似望不到尽头的山的海洋里,一座名叫石庙的山突兀而起,其飞檐翘斗,棂栏巧秀,丹青彩绘,屋顶翼然的美景十里可望。石庙古称石门口,从它开始有一处有别于黄土梁的石质山体蜿蜒而至。石庙山正是从苍苍茫茫的黄土梁中突兀而来,成为一山一世界。登山远眺,群峰环绕,石庙山似五子拱状之态,与武山、甘谷、通渭三县交界,并以绵延之峰连成一片,辉映俯瞰,相得益彰。“盘龙山东有石庙山,古称石门口,东通秦州,西达巩昌,南瞻秦岭,北倚六盘。”寥寥几句,道出了石庙山独特的地理位置。我穿梭在人来人往的硬化路上,信步于山上古松翠柏的成片点缀和花木花草的争奇斗艳中。累了,就毫无边际的蹲下,目光可及处,仰望似披霓裳、如虎添翼、若龙腾呈祥之山势,方觉自我渺小之实意。我尽量伪装自己成为一个虔诚者,湮没在这芸芸众生中,沿着阶梯向上浮动着,心里有种飘飘欲仙的感受,此时人间的纷繁杂念,愁思积虑都抛到了脑后,置身在了空境之中,心里空空茫茫一片。晨钟暮鼓,道声道号相融合,独显这方净土的秀丽多姿,和谐兴旺。石庙山的庙宇建筑十分考究,大都出角架斗,雕梁画柱。尤其是那山门,建筑巍峨庄严,重叠飞檐,勾心斗角,脊饰龙凤花纹及各式神兽,上瓦红色琉璃瓦,气势宏伟。山门正中上方书“石门口”,字体娟秀圆润,流转腾挪,兼纳乾坤;门前两傍的汉白玉石狮,雕工精细,雄威壮观;殿内塑像,金碧辉煌,栩栩如生。山上,绿树成荫,曲径幽静,香火潦绕,钟声幽呜,祥光普盛,一派仙人福地景象。我不由感慨,古往今来,这座名震四方的古刹幽寺,不知迎来了多少顶礼祭拜的信徒们。他们揣着一颗虔诚的心,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烟雾缭绕中,寄托最为朴素的愿望,缥缈的信仰和活着的现实相伴始终。山顶平坦开阔,庙宇殿堂错落有致,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塑像神采奕奕,栩栩如生,朝拜的人们络绎不绝。叩首作揖,还愿祈祷,上布施,抽签,那场景即神秘又诚服。此时,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游离于仙境中的怪物,穿过“岳楼”、穿过“混元亭”、穿过“义和门”,在“雄观万里”、“风调雨顺”、“威镇华夏”、“福佑众生”的一个个殿堂,徜徉遨游。
山上的戏台上,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戏种是形成于秦,精进于汉,昌明于唐,完整于元,成熟于明,广播于清的西北地区特有的秦腔,气势豪情,高亢的唱腔响遏行云,激越悲壮、深沉欢快、明朗刚健,戏子们或擦脂抹粉,或舞锤弄棒,如仙女撒花飘飘渺渺,如硝烟战火气吞山河,嗓音或清脆甜润或气势豪情,沁人心脾,心畅气爽。庙檐下,几位老汉,坐在马扎木凳上掀牛九打金牌,其乐融融中,牛九牌甩在水泥地上,发岀节奏鲜明分外响亮的声音,粗犷豪放地吼着,吸引着来来往往的香客。作为虔诚者,我就地借助于时代性的信息工具,在手机百度上翻阅了石庙山的历史与传说。石庙山,古称石门口。石门口东岳圣庙始建于清同治七年,后来在战火中烧毁,墙垣倾塌,瓦砾粉碎。时隔一百二十三年后,岳皇圣帝宝殿和二郎药王大殿得以重建。石庙的岳皇圣帝宝殿供奉着东岳天齐太生仁元圣帝,威权自在天尊。泰山是五岳之首,象征皇权的永恒,也是信男善女们祭拜天地的圣地。这里的泰山庙地势险要,是人们最有可能与天对话的场所,也是人们信仰最容易实现的圣地。而药王庙供奉的是出生于隋开皇元年活了岁的药王孙思邈,是我国乃至世界历史上著名的医学家和药物学家,历史上,被人们尊为“药王”。供奉药王就是为了保佑人们身体康健,免受病魔之苦,这无疑是当地村民最朴实的愿望。我的眼前突然划过一道光亮。“药王庙”—“医院”,“孙思邈”—“医生”,“抽签免病”—“医疗帮扶”,难道这只是一种巧合?民国十年,巩昌府所辖的陇西县、伏羌县和宁远县三县县长捐款捧银重建了石门口东岳庙宇。由此而知,很早之时,石庙就已成为周边几县老百姓的愿望寄托。年,党中央开放的民族宗教政策,犹如一股温暖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年,甘武两县8村全社的多名信教群众在严格遵守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和管理条例的前提下,筹建了泰山庙和药王庙。年,经宗教事务管理部门批准,泰山庙和药王庙正式面向社会开放。改革开放后,石门口庙会成立了庙会管理委员会,根据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全社的信教群众和主要负责人始终本着“弘扬道教,坚持四个维护”的原则,大力发展和谐道观,有力推进了宗教文化和谐发展进程。沧桑见证着历史。在愚昧和野蛮的背后,吃不饱肚子的善男信女们,曾为这方圣土的归属,棍棒相加、大打出手,演绎出一幕幕血腥悲剧;而在和谐之风的沐浴下,祖辈生活在这里的甘武两县村民,也聚在了一起,载歌载舞,共享安康和太平。他们不单单有虔诚的信仰,更有血浓于水、不可割舍的亲情。坐在石门口的台阶上,我猛猛地呷了几口自带的浓茶,翘首飞檐翘斗,棂欗巧秀,丹青彩绘,屋顶翼然的石庙美景时,我想起了三年前,在带医院看病的火车上,与我同座的是一个青海人,他问我是哪里人时,我答道:可以说是武山人吧。他只是摇头,很困惑的样子,说只知道有个天水,这令我很尴尬。在接下来的闲聊里,谈及了一些旅游景点的话题时,我如数家珍似地列举了好多关于武山的景点,包括石庙山和它的历史渊源。他显得激动不已,并表示有空时一定看看。这再一次的让我感受到了一座山的力量,当她成为一个文化符号,与我们心里相通的时候,就算是轻轻的一次触动,也足以拉近两个陌生的灵魂,哪怕是天涯相隔人海茫茫。簇拥石庙山的不单单是数不尽的山头和望不尽的山峰,还有一处淤地坝积水成潭。淤地坝被山丘簇拥,水光粼粼,滋养着咀头的黄土地,与周围山岗形成鲜明的颜色差别。多少年来,淤地坝以默默地付出慰藉着无尽的依恋,用汩汩的温情灌溉着连绵的苍翠,浸润着神话传说里的岁月,抚恤着黄土沟壑间的创伤;一潭清冽,几带清流,也曾甘甜过干枯的村民,并以“禹庙”冠号以记,只是后来卑微地躲进被岁月吞噬的旮旯里,凝视着历史的过往。仁山智水。那一汪碧波荡漾的潭水在你面前展开它印象派的画卷时,天光云影绿树繁花,尽数落入一镜池水中。一隅阳光依旧热烈,但时光却仿佛停滞。如果说石庙是人们精神信仰之所在,那么,脚下这厚重的黄土地就是人们物质生活的全部。所以,石庙不仅是一种象征,更是一处人文景观,一处精神寄养。此时,如果你再插上一幅民间传说的羽翼,借着隐隐约约的雾气,想象的镜头便更清晰了。石庙山,人间仙境般的画卷。我不由感慨,当素洁的山花烂漫整个山头时,给我以灵魂的安静与洁净,花草的清香洗涤着红尘中的尘埃与喧嚣,望着这片纯洁的世界滋养心底的明媚与善良,让我的心扉中瞬间开满温暖的花。山,浮在云上,缥缈朦胧而壮丽;雾,在上下涌动的气流中缓缓地翻卷着,滚动着,犹如无数个白色的精灵拖着沉重而透明的衣裙在半空中飘来舞去,又像万丈泻下的瀑布溅起层层晶莹的浪花,美不胜收。当太阳婀娜地移动着脚步,流泻的光芒斜射向雾幔,雾,怕羞似的缓缓地拖起了长长的裙裾,悠悠地从山脚飘向了山顶。我聆听着大自然无声的对话,如同恋人的呓语与缠绵。漫看云卷云舒,草长莺飞,才发觉,人生的画卷,从来没有重复的色调,多少美,都在意念里惊艳。此时,我再次拾级而上,站在石庙山山顶俯瞰,条条蜿蜒的山路,座座小山村落历历在目。那条弯弯曲曲的帮扶路,宛如一条巨蟒在山间蠕动,弯成许多弧形呈横“S”,由下到上的攀爬着,这便是另一道奇观景致。作者简介:李志成,原名李志,笔名愚人、涛声,男,生于年8月,通渭县陇川镇官堡村李家坪社人。武山县作家协会秘书长、宁远书画院院士、武山县收藏家协会会员、《天水日报》特邀记者,现工作于医院院长办公室。作者其它文章:散文:“搅团”情愫散文:难以割舍的亲情散文:想起当年的货郎担